第(3/3)页 “在那些盐场做工很难,尤其是井下的活计,更是异常艰苦危险,几乎每日都会死人。” “按照旧例,朝廷并不直接支付工钱给僚人盐工,而是以劳役抵赋,以盐换粮,由他们所属部落整体结算。” “部落头人抽取大部分,再分发给盐工家庭勉强糊口的粮食布匹,对于世代以此为生的僚人来说,这是一种传统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了些:“可若换成庆人百姓,谁会愿意背井离乡,跑到蛮荒瘴疠之地,从事如此危险的劳作,却拿不到工钱?” “即便朝廷强制征发徭役,也必是怨声载道,效率低下,逃亡不断。” “何况,煮盐技艺多是僚人匠户世代相传,轻易不外泄,强行替换立刻就会导致盐产大跌,甚至引发冲突。” 李彻沉默地听着,心中越发沉重。 这就是古代,工人人权的人权极低,或者可以说是完全没有,却反而能保持平衡。 听起来荒谬,却是在特定生产力和社会条件下的最优解。 他无法用现代价值观去批判,因为他已经不是刚穿越来的李彻,会高呼‘人权万岁’对人贩子出刀。 天下受苦的人太多了,他要维持整个大庆的安定,只能牺牲一小部分人。 更何况,这些僚人严格上来说,还算不得庆人。 但这毕竟是受制于人,李彻也绝不会坐视不管。 “所以,”李彻总结道,“盐产不稳的根源,除了走私,更在于盐源本身被一群并非完全归心的僚人所把控,他们看似归化,实则仍是一个相对独立的群体。” 魏祥被李彻直白的话震了一下,冷汗微微沁出。 他深深躬身:“陛下洞若观火,情况的确大致如此,那些僚人部落,与更南边深山中的生羌部族素有联系,互通婚姻贸易。” “他们向朝廷输盐,也从南方换取山林特产,甚至在某些时候充当中间人。” “所谓盐价起伏,有时是产量气候所致,有时也难免受到他们与南方关系的影响。” 公堂内陷入短暂的寂静,阳光偏移,将李彻半边脸庞映得明暗分明。 良久,李彻忽然站起身,走到悬挂的蜀地疆域图前。 他背对着魏祥,缓缓开口道: “疥癣之疾,可缓图之。心腹之患,不可久留!” “盐铁乃国之重器,岂能假手于人,仰人鼻息?” 他转过身,目光如炬:“魏卿,可愿随朕走一趟蜀南群山?” 魏祥猛地抬头,脸上血色瞬间褪去:“陛下的意思是......御驾亲往蜀南盐场?!” 李彻神色平静:“不错,朕欲亲往蜀南,看清盐场真实情状,会见那些僚人首领。” “光靠文书往来,这盐务的顽疾永远也解决不了。” “朕要亲自去,把这道卡住蜀地咽喉的铁锁,给它彻底拧开!” 第(3/3)页